“喬以婳和我鬥完氣，又去和鳥鬥氣，你每天就這麽過？”

厲瑾之坐在沙發上，順手拿起她的文件看。

喬以婳本來沒準備理會他的挑釁，在屋裏追著鸚鵡轉了幾圈，扭頭看到他在看自己的文件，於是趕緊又回來盯著他。

他是非常有能力的人，她想聽聽他會怎麽看她的項目計劃。

“怎麽樣？”眼看他放下文件，她緊張地問道。

在誰面前都可以自信，但是在他面前，她還是決定虛心一點。這可是雙博士人物啊。

厲瑾之手指在下巴上撐了會兒，拿起她放在一邊的筆，在空白處寫了幾句話，列了幾個公式。他給她算了一個回報率。從這個數字上來說，並不算很理想。

她又看厲瑾之寫的那幾句話，茅塞頓開，立刻打開電腦重做。厲瑾之往後一靠，手掌在她的背上輕拍了兩下。喬以婳動都沒動，一直到重新寫完這一篇報告，頭也不擡地問道：“你看看這樣呢？”

厲瑾之一手扶著她的腰，身子慢慢往前俯。喬以婳扭頭的時候，嘴唇正好停在離他的臉半指的距離處，頭稍稍往前，就能親上他的臉。

那時候，她很喜歡方悅城，但也沒有這種偷偷歡喜的感覺。那時候她總是在期待能靠近方悅城，不像現在，她期待厲瑾之像前幾天在山上的時候那樣，突然轉過頭親吻她。

“免子看這裏……如果這裏你的回款達不到預期，你的資金就套牢了。”他放在她背後的手突然往下滑，往她的臀上重重地拍了一下。

喬以婳被他打得哆嗦了一下，趕緊轉頭看向屏幕，把他指出的地方改好。

“走了。”他看著她改完了，突然站了起來，在她頭頂揉了幾下。

“啊？”喬以婳楞了一下，他就這樣走嗎？

“去換衣，跑步去。過敏體質就應該加強鍛煉。”他又揉她的頭發。

“要揉成禿子了。”喬以婳推開他的手，猶豫不決，不知道要不要跟他跑步去。

“我們能不能談談？”她猶豫了一會兒，不然的話，讓他忍三個月，等她處理好自己的事。就這樣靠近在一起，她總有一種負罪感。

“不用談，去換衣服，跟著我跑。”厲瑾之擡腕看表，沈著地說道。

喬以婳的運動裝，還是上回在 海城時買的那套藍色的，大帽子堆在背上，有點熱。

“不錯，走了。”厲瑾之把手伸向她。

若是牽了手，那意義就不一樣了。喬以婳想了想，朝他搖搖頭。若他是認真的，那就慢慢來。感情上的事，她不想再冒險了。

厲瑾之有個好處，不勉強她。打開門，大步往外走。喬以婳跟在他身後，一擡頭，視線對上了方悅城。他靠著墻站著，胡子鉆了滿下巴，指間夾了根煙，視線在她和厲瑾之之間來回地穿梭。

“走了。”厲瑾之沒理會方悅城，直接摁開了電梯。

“公司那邊……”喬以婳停下腳步，想了想，輕聲說道：“自己掌握吧。”

“所以呢，你要和他在一起？”方悅城嘶啞地問道。

“這是我的事。”喬以婳抿抿唇，快步走進了電梯。

“喬以婳，”方悅城扭頭看向電梯裏，啞聲說道：“我簽字。”

喬以婳的背僵了僵，小聲說：“謝謝。”

方悅城慢步過來，一手撐在電梯門上，瞪著布滿紅血絲的眼睛，看著厲瑾之說道：“但是，你必須放棄收購 。”

喬以婳輕笑起來，慢慢轉過身看向他。

太好了，老公把她賣掉了！她臉上紅斑未消，他的小心肝給她的恥辱還堆在心上，他就迫不及待地跑來堵她和厲瑾之的現場。

“你要不要買我啊？”她扭過頭，沖著厲瑾之笑。

“不要。”厲瑾之掀開方悅城的手，冷漠地說道。

“賣不掉，再找一個買家去。”喬以婳又沖著電梯外面的方悅城笑，“抓緊一點，不然我要是先把你賣掉就不好了。”

“哪有這麽多精神說廢話，見無關的人。”厲瑾之轉頭看了她一眼，淡淡地說道：“誰讓你不痛快，你就先讓別人不痛快。”

按照偶像劇裏的套路，難道不應該是他把她抱進懷裏，壁咚壁咚咚，她心碎心動加心醉，從此勾、搭成奸，成為一對大名鼎鼎的奸商嗎？

但她也挺感謝他那句不買。她不是貨物，也不是可以交易的貨幣，若他真的點頭，她真的就要鉆地洞了。

她從手腕上取下黑色橡皮筋，把頭發綁成馬尾，小聲說：“你的道理還真多。”

“再教你一句，外表是聖人，內心是魔鬼的比比皆是。”

他是說那幾個老先生？

喬以婳長長地吸了口氣，在他的胳膊上用力拍了兩下，從兜裏掏出一塊錢給他，“厲先生，謝謝你的道理，這是拜師費。

厲瑾之也不客氣，接過錢，順手在路邊小攤買了一杯涼粉。

賣涼粉的老大嬸很熱情地給他加了滿滿一大勺的白糖。喬以婳這兩天也買過她的涼粉，她的手總是抖了又抖， 一丁點兒也不多給呢。

厲瑾之上車之後，順手把涼粉遞給了她，沈聲說道：“想要就說，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。”

喬以婳抓著杯子，吞了一大口，白糖在嘴裏嚼得嘎吱地響。以前希望和方悅城一起做的事，厲瑾之和她一起做了。緣份真的很不講道理，你天天盼它寵幸你的時候，它偏要一巴掌一巴掌地往你臉上打。然後在你已經絕望的時候悄悄跑到你的身邊，往你嘴裏塞上一大口的糖，甜到你不得不懷疑你在夢中，深眠不得醒。

“挺好養。”他的長指在方向盤上輕輕敲打。

“我不需要別人養，我甚至還能養你。你要不要我養？”喬以婳轉頭看他，手指也往方向盤上敲。

“可以，拿筆記下。我在東安的時候，早餐要吃博晶李主廚做的手工面包，魚肉粥，煎雞蛋。午餐通常吃牛排或者炒牛肉下飯，一定有兩道小菜，有藕丁最好，沒有就要紅椒，青瓜。晚餐可以簡單一點，兩菜一湯。”

喬以婳已經呆住了，他來真的？

“下車。”他停車熄火，開門下車，把仍在 發呆的她丟在了車裏。

“厲瑾之。”她反應過來，跳下車就追。

他反手摁車鑰匙鎖上了門，邁著大長腿慢步往前跑，喬以婳一溜小跑跟著她，累得要斷氣了，還是沒能咬緊他。

他邁一步，她得跑兩步，哪能追得上。

中心公園上有座小山，不少夜跑的人在這裏活動，不時有情侶一前一後地從二人身邊跑過，也有體育健強如猛虎一般飛快地沖上前去。

喬以婳沒有夜跑過，她這些年來過得太匆忙了，青春歲月慘不忍睹。

好在還來得及！

前面有一條水渠，他一個箭步跨了過去。喬以婳趕緊跟上，吸氣挺胸，大步往前，淩空躍起……

前面小路，燈光漸暗，人漸稀少，於是厲瑾之停下來等她，還沒來得及轉身，被猛撲過來的喬以婳撞得往前竄了好幾步，楞是沒能站穩，直接跪趴了下去！

喬以婳倒好，趴在他的背上，毫發未傷。

“對不起。”她回過神，趕緊站起身，繞到他前面，猶豫著要不要扶他一把。

厲瑾之往地上一坐，擡頭看向她。

青石板路凹凸不平，還散落著碎石子，猛然跪下去，就算是肉厚八尺的人也會疼吧？

“我看看？”她蹲下來，看了看他的表情，手指捏著他的褲腿往上挽。

厲瑾之沒動，直到褲腿快卷到膝蓋上時，他突然握住了她的手腕，把她猛地拉進了懷裏。

這回換成她跪坐在他的面前了，四目相對，彼此的呼吸聲聽得格外清晰。

“我們太快了，慢一點……”喬以婳看著他沈烏融海的眸子，結結巴巴地說道。

厲瑾之嘴角抿緊，手掌扣在她的後腦勺上，把她慢慢地壓到了懷裏。

“厲瑾之。”她悶悶地喚了一聲。

“噓……”他低頭，在她的發上親吻了一下，小聲說：“別說話。”

喬以婳心一橫，抱住了他的腰。放縱就放縱吧，有什麽大不了的？人生一場須盡歡，她曾經錯失過的東西，她想一件一件自己找回來。

他說得對，誰讓她不痛快，她就讓誰雙倍不痛快！

惡毒就惡毒，誰規定每個人都得做循規蹈矩的好人？

“走了。”他站起來，低低地說道：“我可不習慣表演給別人看。”

喬以婳擡眸看，夜跑下山的人正在朝他們二人看呢。

“聽說，也有人鉆草叢啊。”她為掩飾自己又羞又囧的情緒，隨口說了一句。

“你就這麽好騙？你選的人，一定要給你黃金屋白玉床，男女的事也得有點追求。”他握緊她的手，沈聲說道。

“那天你也沒給白玉床……”她回擊道。那天也只是酒店而已！只不過房間比別家的稍貴，也達不到黃金屋的標準。

“你要不要？”他步子稍緩，轉眸看她。

喬以婳若說個要字，她的關系將就此改變！

她沈思片刻，小聲問道：“你只是想找一個女伴，還是那天晚上，感覺和我在床上的時候不錯，或者……有點喜歡我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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